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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歌舞剧院民族乐团和陕西广播电视民族乐团在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
“未来的音乐在东方”指挥家张列谈“欢乐春节”演出与民乐发展
1月23日至2月10日，由浙江歌舞剧院民族乐团和陕西广播电视民族乐团的80余位艺术家组成的艺术团，赴俄罗斯、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英国7个国家的10座城市进行了“欢乐春节”巡演。中国民乐集中亮相欧洲各顶级音乐殿堂，在为海外华人华侨献上来自祖国的问候的同时，也俘获了一批欧洲乐迷。为此，我们专访了在此次“欢乐春节”演出中担任指挥的张列，请他分享其中的艰辛、波折，以及那些令人振奋和感动的瞬间，并解析未来中国民乐的发展方向。
观众在地板上跺脚，
整个剧场像地震了一样
演出完、心境平复下来后，张列时常会回味，回想演出前的疑虑以及在舞台上被观众感动的那些瞬间。
“演出前，其实也有些许疑虑，担心我们从来没有在这儿演出过，观众会不会接受，能不能听懂。”张列回忆，“比如在伦敦巴比肯中心演出前，中国驻英国大使和文化参赞就告诉我们，中国的乐团之前从未来过巴比肯中心。伦敦人非常高傲，他们不一定了解中国民乐，如果他们听不懂的话，他们会礼节性地给你掌声，但那个掌声是冷冰冰的，很可怕。”
不过，经过在马林斯基剧院首演、敲开了那扇大门之后，张列和其他同行的艺术家都信心满满，并让欧洲乐迷由衷地对中国民乐心生叹服。
在马林斯基剧院，除了中国民乐精粹，艺术团还演奏了俄罗斯著名民歌《卡林卡》。“我们一开始演奏《卡林卡》，全场就掌声雷动，场内气氛特别活跃。原定的演奏曲目结束之后，俄罗斯观众迟迟不愿离去。”张列说。当加演至第4首曲目时，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的舞台技术人员向乐团的舞台监督感慨：“你们破纪录了，在我们这里演出的院团，最多也就加演至3首。观众这么热情，如此情形，不加演第4首，行吗？”
而在华沙爱乐乐团音乐厅，当地观众通过跺地板的方式所表示出的认可，让中国艺术家由衷地振奋和感动。
伟大作曲家肖邦生于波兰，他感念祖国的作品《离别》在华沙当地可谓家喻户晓。“肖邦的《离别》原本是钢琴作品，我们将其改编成乐队作品来演奏。因为作品是写内心的，演奏过程中，很宁静。但当地观众听完后，先是在地板上跺脚，整个剧场像地震一样，然后爆发长时间的掌声，场面非常感人。”张列说。
南北方民乐团风格迥异，
如何珠联璧合？
一个温婉细腻，一个粗犷豪迈。地处江南的浙江歌舞剧院民族乐团与来自大西北的陕西广播电视民族乐团，虽说同属民乐团，却风格迥异，且演奏员对音乐的理解以及技法、习惯也不尽相同。
“北方团演奏的时候比较用力，这与他们的表达方式相关。但如果两个团合作演奏南方的作品，要非常柔美，北方的演奏员就得减轻力量。而南方的演奏员，不论是弹拨乐，还是弦乐、吹管，在发音上都比较‘客气’，有的时候会觉得他们血性不够，在表达北方乐曲的时候，不像北方演奏员那么粗犷彪悍。”张列表示，这些都要和演奏员去碰撞，于他们而言，挺艰难的。
那么，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磨合，又是怎么与自己的惯性和下意识抗争，协力呈现类别不一的音乐作品的？
“这是个极其艰难的磨合、相融过程，我们走过来了——我们用听觉来获得统一。因为作品的呈现要尊重作曲家想要的那种层面和精神，我们要朝着这个共同的方向努力。”张列说。
在选曲方面，作为指挥的张列与浙江、陕西的两位团长也做了精心考量和安排，既选择了反映西北风情的粗犷、豪放、厚重的作品，如《丝路长安》；又有描写江南水乡的秀丽婉约的音乐，如《富春山居图随想》。
如此安排，一则兼顾了演奏员的南北之别，二则丰富了演出内容，让观众多层面感知中国民乐的博大精深。
除此之外，张列认为两个团在演出中能融合得如此之好，还与演奏员们所接受的专业教育有关。“要克服那些困难，就得去发掘、去调动、去协调。好在他们基本都来自各大音乐院校，都受过高等教育，而且和著名的乐团、指挥合作过，都具备良好的音乐素养，我需要做的，就是调动他们的聪明才智。”
张列对浙江、陕西两团的合作非常满意。“实际上，在整场音乐会当中，作曲家以及观众，并未发觉这是两个不同的乐团，这就是我们努力的结果。”张列说。
民乐发展：
用独有的语汇抓住观众的心
至于中国民乐的发展，在张列看来，创作优秀的作品至关重要。
与其他文艺院团相似，好的作品不仅能让民乐团收获认可，更能带动演奏员的积极性，使其获得成就感，切实增强乐团的演奏水平。“时代也需要好的作品，所以，我们呼唤精品力作，在这方面，院团、作曲家、指挥任重而道远。”张列说。
“民族乐团的创作要追求民族交响性，要有中国视角。”张列表示，“中国民乐的吹管、弹拨、拉弦，包括打击乐，都非常有个性，我们要很好地予以保护，让它适度地张扬。要打磨这些个性，使其能融入一个乐团之中，发出共同的声音。”
另外，张列还希望国内民乐团多“抱团取暖”，在保持本地特色的同时，也要多演奏国家级水准的作品，要横向地与别的乐团合作，互相学习、兼收并蓄，将民乐的发展推向一个新的层级。
在音乐创作方面，改革开放以后，尤其是近一二十年，我国音乐院校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作曲家。“以赵季平、刘湲、唐建平、郭文景、顾冠仁、刘长远等为代表的一大批老中青作曲家，做了很多有益的尝试。新一代作曲家则更多地吸收了世界优秀技术和理念，也更加关注民族音乐，从中汲取了很多养分，也能严肃地面对创作。”张列说。
张列认为，民乐一定要用自己独有的特点和表达方式去征服观众。“我们发现，从作曲的技术层面来讲，以刘湲为代表的杰出作曲家，他们在与国际接轨方面做得比较好。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运用了中国独有的音乐语汇，如弹拨乐以连绵不断的泛音所演奏出来的空灵的音响效果，这是西方乐队所做不到的。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独特音响，能抓住西方观众的心。”
据张列介绍，此次“欢乐春节”演出，艺术团特意选择了由中央音乐学院教授、作曲家刘湲和青年作曲家姜莹创作的《富春山居图随想》中的两个乐章——“秋山闻道”和“听风醉月”。听完音乐会后，一位巴黎音乐学院的作曲教授来到后台，希望能一睹“秋山闻道”的总谱。欣赏完之后，教授沉思良久，对身旁的中国艺术家说：“未来的音乐在东方。”
中国文化报 陈径舟/文 刘 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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