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看到了时间的美,虽然这种美会让人心碎”。热播剧《亲爱的他们》中巴图和汪苏泷合作的《时间很美》唱得令人泪目,歌声悦耳,词曲动人,让人不禁想象作者为何人,在什么样的情景下写出这样的歌曲。
听过或唱过毛慧歌曲的人,说他的词里有一股文化厚重的情怀,加上毛慧的歌曲选材跨度较大,更令人对其创作才华有种扑朔迷离的神秘感。有80后一代初为人父母而熟悉的幼教经典儿歌《摇篮曲》,有广泛传唱的神曲《猪之歌》,有知名广告歌曲《香飘飘》,有大学里纯真年华的《夏虫》,有戏剧里感叹生死轮回的《折子戏》,有似《泉水》般神仙纵横的江湖笔墨,有把诗经、短歌行引入歌词的《白鹭》,也有古今博引、立意深刻的歌曲《史记》。
毛慧的歌曲里写出了年轻人的无限想象,也写出了壮志辽阔的延绵千里,更写出了老人夕阳无限的惆怅。无论在经典流行音乐中、影视剧中、国家级大型活动中、商业广告中、儿童音乐中,时常能听闻这个音乐人的名字。
世人道时间无情,他却把时间写美了
不久前,在网络上的留言里发现《时间很美》这首歌曲成为了湖北黄冈中学等学校的期末作文考题,相继有不少同学搜索该作品,这也是笔者对毛慧作品产生兴趣的缘起之一。
在我国学校考试题目当中,和流行音乐之间的交集是十分有限的,笔者认为,一是考题有着引导性的作用,若不能兼顾教育意图和流行文化两者的平衡,即便是现象级文化作品,纳入考试题目也需慎之又慎;二是近年来我国文化事业发展蓬勃,多元化的文化作品百花齐放,但同时又是良莠不齐,如何贴近学生生活又能起到教学示范效果的确是一个难题。
但是,从这次的作文题中,我们看到了教育对于文化的需求,不仅仅在于年轻一代,而是全民的、普遍的,优秀文化的普及和引领作用,远超于文化作品本身的价值。
崔亮导演曾送给毛慧一首诗以纪念《时间很美》的创作:“那天,后晌,北师大,路南,雕刻时光;东边巷子里,毛慧,一把吉他,震撼全场;街边,地下室里的阿姨,久久伫立当场。我让他弹奏第二场,听着毛慧吉他的弹唱,所有一切画面,拍摄的、经历的,印在我眼里,也刻在我心房里,翻涌激荡。我说,这是你我爸妈,真实的衷肠,让世人听享。”
后来采访毛慧才知,创作这首歌曲的时候他亲身采访了自己的父母和很多老人,写作时删繁就简,保留了言谈中的原话,才有了这样的感染力。
原来父母的要求如此之少,如此之低,又如此之真,一切归于时间有限,这恐怕是天地间最大的悖论,有限但却珍贵。
抖音上,孙女拍下了94岁的奶奶用孱弱双手切菜做饭的视频,孙女说我帮你拍个视频吧,奶奶说不要了,老了丑了没人看的。
如果说用《时间都去哪儿了》配乐会有“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的悲伤,那么《时间很美》就像是奶奶在喃喃自语“你所喜欢的追逐的爱和无悔,不用在意我的微笑和眼泪”。
毛慧,像是一个匍匐耕耘的诗人,用另一个角度来看时间流淌,也被时间浸染。大学时期的毛慧凭借《猪之歌》《折子戏》成功跻身中国一线词曲创作人,那个时候他没有选择出道经营自己,而是选择完成学业,一如常人,归于平凡。
他说,当年接到公司邀约时的确心里冲动过,但是他最后还是冷静地面对了选择,在“得到”和“失去”之间,给梦想留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而仕途坦荡之时选择音乐事业创业,十年光阴几近隐姓埋名,世人均道时间无情,他却漫步其间,不着急留名,只做着自己喜欢的音乐。
不愿随波逐流,对于音乐我是一个执着的孩子
毛慧是在空军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在亲朋好友眼里,他是公认的乖孩子,在音乐圈子里,他却是一个执着的孩子。他毕业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不是科班出身的毛慧对音乐反倒有着另一种理解,他不愿随波逐流,他的词里有雪有花有虫儿,他写情写史写美景,他写歌很少迎合市场,他就是想把身边的一切写进音乐里,他从骨子里对于音乐有着一种执着。
有人把毛慧的词比作琴下美人,我想这个美人该是一只凤凰,越过千山万水来到寒烟凝碧的美人谷,在墨尔多神山下化作一个个肤如冰雪姿似秋水的美人。
写词曲二十年,制作音乐二百余首,《美人谷》恐怕是毛慧笔下最美的词曲之一,他把这首美丽的歌曲给了藏族女歌手阿兰·达瓦卓玛。在结识阿兰后,毛慧心中萌发了成为她制作人的想法。他从康定出发步行到阿兰的家乡丹巴美人谷,期间美景无数,经历颇多,遇到了虔诚的修行者,看遍了川渝深壑连绵的美景,品味了誉满天下的美食美酒,而最终化育了歌曲中的精华,“春播夏耕,秋收冬藏;朝花夕拾,缤纷舞尽”。
毛慧带着这份对音乐的执着,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寂寞之苦和探索之乐,这样的词曲家是难得的。他说他始终把音乐当作爱好而不是赚钱的工具,即使现在成为音乐公司的负责人,他仍然不喜欢把个人写作这件事和商业直接挂钩。
文化传承和包容兼济,从每一个创作者开始
一支笔、一把琴,就能写出一首歌,但是音乐是一门艺术,雅曲虽然难得,但随着文化的繁荣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具备了创作和写作的能力,音乐梦想和百姓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但是写音乐究竟为了什么,恐怕却是很多音乐人一直在追求却又很难接近答案的。这是一个传统却又崭新的行业,传统在于自古以来,文人墨客从来不乏填词作赋的雅士,民间也从来不缺朗朗上口的歌谣;崭新在于国家对知识产权的重视与日剧增,越来越多的人投身于文化创作行业以谋生。
但是,纵观新中国文艺创作的发展,适合并引领当代文化的作品和作者还是稀缺的。一方面文化市场的扩容,也就意味着资本对这一行业的主导作用愈发明显,但文艺创作本身并非和资本意志完全兼容,往往迎合者可以获取短暂的生存和利益,而独立鲜明却要经受时间的考验和磨砺。
毛慧与其说是在写歌,不如说是借着音乐活出了他的人生态度,独立却不乏敏感的文化嗅觉,雅俗并济却不失紧接地气,博学但仍保持包容之心。
毛慧的作品并不是完美的,有很多作品听完后,虽感叹其创作的灵思,但其受众面仍感有所局限,例如《人类简史》《凡间》等,想把复杂的故事关联,变成简单上口的传唱歌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多元化的中国文化阶层中,同时保有市场兼容和个人艺术思索,也是每一个创作者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歌曲不同于文章,歌曲易于流传,也就意味着对百姓生活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年轻的一辈可能不会主动背诵文章诗篇,但是却会主动记忆歌词。音乐创作者的思想和初心,在这个崭新的文化时代会起到非常耀眼的作用。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音乐没有高低对错之分,创作者的初心却有着高低之别。愿多一些精品留于当代,并能传于后世;愿我们的文化事业传承发展,包容兼济。(陈史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