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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很多,迪里拜尔只一个”

发布时间:2018-08-21 09:21:52 丨 来源:北京晚报 丨 责任编辑:郑乾


“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这几十年;我在这站着,就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国家大剧院排练厅,今年即将年满六旬的迪里拜尔正在为歌剧《梦游女》忙碌,还带着排练时不小心造成的脚部扭伤。

听着她甜美动人的声音,情不自禁想到34年前,她在米里娅姆·海林国际声乐比赛崭露头角,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在被称为“音乐艺术皇冠的明珠”的歌剧领域,迪里拜尔作为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抒情花腔女高音歌唱家,至今仍活跃在世界舞台上。芬兰、瑞典等国家都称她是“国宝”,而世界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尼尔松曾评价她:“歌剧院多的是,迪里拜尔只有一个。”

特批考入中央音乐学院

迪里拜尔的名字,在维吾尔族语中是“美丽”“给予”的意思。出生于新疆喀什的她,年少成名,1976年考入新疆歌舞团,被声乐教育家郭凌弼看中,1978年,她就举办了独唱音乐会。

当时音乐家周巍峙到新疆考察,见到迪里拜尔就问她:“孩子,带你去北京,去不去?”迪里拜尔并不认识周巍峙,脱口而出:“不去。我现在不去,是为了将来要去。”原来,新疆歌舞团专门为她成立了五人小组,给她制定了一个三年声乐学习计划,系统教授声乐、乐理、视唱练耳等课程,迪里拜尔把这些记在了心里。

在郭凌弼的培养下,迪里拜尔这块璞玉愈发显现出光彩。1979年,男高音歌唱家、声乐教育家沈湘来新疆讲学,十分看好迪里拜尔。于是,她打算通过高考前往中央音乐学院深造。“新疆歌舞团培养了我三年,我一天班还没上就又要去读书。”说到这,迪里拜尔特别感谢时任新疆歌舞团党委书记,“他给我开了证明,这样我才能去参加全国高考。”

1980年,迪里拜尔到中央音乐学院参加考试。她之前从来没学过政治经济学,政治考试没达到标准线,按理说不能被录取。“后来我才知道,其他系也有几个人有类似情况。”迪里拜尔说,“当时学院就讨论,这些孩子里会出人才,能不能按特殊情况处理,先招进来。”就这样,她被破格录取,成为沈湘和女高音歌唱家李晋玮的弟子。

“当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人们对待人才和新生事物都特别扶持、接纳。”提到这几件小事,迪里拜尔由衷感慨。

“国内比赛比国外更难”

迪里拜尔在世界舞台崭露头角,是因为1984年在芬兰参加第一届米里娅姆·海林国际声乐比赛。当时,她头戴紫红色的维吾尔族小花帽,美丽的歌声让评委之一、世界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尼尔松流下眼泪。一张中国面孔把欧洲人擅长的传统曲目唱得如此动人,也引得当地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世界各地举办声乐比赛的信息传入中国,音乐学院也刮起走出国门参加比赛的风潮。“当时人才济济,竞争非常激烈。”迪里拜尔回忆,那几年刚恢复高考,学校里聚集了大量人才,要参加国际比赛,都要先在国内比赛,再经由国家选派出去,“国内比赛比国外难得多,我们人多啊!”

这次比赛也是迪里拜尔这辈子参加的唯一一次比赛,赛后芬兰国家歌剧院一直对她极为关注。迪里拜尔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赶上国内大学生出国留学潮,可她反而犹豫起来,“出去还要重新学习,搞不好还要刷盘子洗碗赚生活费,我不太想去。”不过,芬兰国家歌剧院向她递来了橄榄枝,1987年,迪里拜尔正式受聘于芬兰国家歌剧院担任独唱演员,后成为终身独唱家。这只中国夜莺飞向了大洋彼岸。

“我在国外没有上过一天学,那么多歌剧和音乐作品都是在登台表演的过程中学习的。”时至今日,迪里拜尔经常这么说。这么多年来,当她这个中国面孔登台世界各地、演唱西方经典作品时,不少外国粉丝和业内人士都好奇:“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在哪儿学的?”每当此时,她都严肃地回答:“我在中国学的,我的老师都在中国,我是100% made in China。”

独唱音乐会必有中国作品

《弄臣》《魔笛》《拉美莫尔的露琪亚》《塞维利亚理发师》……一部部歌剧唱下来,迪里拜尔在国外的名声越来越大,作为改革开放后头几批走向国际的中国歌唱家,她成为歌剧——这枚音乐艺术皇冠上当之无愧的“中国夜莺”。芬兰、瑞典两个国家都称她是自己国家的“国宝”,“我就像是被他们领养的孩子。”在国外,迪里拜尔感受到西方人的热情,但是,她始终没有忘记祖国。

多年来她在国外开独唱音乐会,唱了德法意等很多国家的艺术歌曲,就想着也要唱中国作品。黄自的艺术歌曲、东北的《摇篮曲》、民歌《小河淌水》……每每开独唱音乐会,必有一组中国作品。

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迪里拜尔回国参加的演出越来越多,国家级晚会邀请她登台,青歌赛等大型比赛请她担任评委。2008年之后,她也察觉到国内古典音乐演出市场发展很快,自己的音乐会也多了起来。也是从2008年开始,她在中国音乐学院担任了10年的特聘教授,今年又回到母校中央音乐学院任教。

这几年中最忙的时候,她一周就要从国外演出的地儿飞回北京来一次。“我是中国人,我愿意这样。”虽然辛苦,迪里拜尔却心甘情愿,“我也不用在外面再打江山,江山我都已经打完了,在国外演出,不过就是多唱一部戏、少唱一部戏,多唱一场音乐会、少唱一场音乐会的事。”迪里拜尔深深感到,她在国外演了那么多戏,积累了那么多经验,是时候回报国家了,“这不是假大空的说法,这是本能。”

这几年间,迪里拜尔参演了不少国内制作的歌剧剧目,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国内。从2009年起,她参演了国家大剧院歌剧《山村女教师》《爱之甘醇》《冰山上的来客》,作曲家金湘的歌剧《热瓦普恋歌》,作曲家唐建平创作的民族歌舞剧《情暖天山》,还即将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歌剧《梦游女》中登台。年近60岁的迪里拜尔依旧活跃,跟她搭戏的都已经是她的学生辈了。

“我的艺术生涯没有画上句号,现在是我对祖国的回馈。”说罢,迪里拜尔一转身,又投入到紧张排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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