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记者王伟杰
近期，喜剧综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惊悚喜剧《开心聊斋·三生》频繁“出圈”，掀起一波关于喜剧的新讨论。喜剧曾是最受青睐的戏剧类型之一，有过一段短暂繁荣期，后因拙劣模仿、创新乏力、跟不上时代等问题陷入瓶颈。如何寻找新的突破口，紧扣时代脉搏，与观众共鸣共情，满足观众日益提高的笑点和多元的需求，是当下舞台喜剧需要探索的出路。
喜剧应跳出传统窠臼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将节目定位为“原创新喜剧竞演综艺”，主动抛弃了传统小品、相声、脱口秀等更大众化的喜剧形式，引入了节奏更快的“素描喜剧”，要求演员们在短时间且固定的场景中完成作品，不绕弯，简单明了。除此之外，还将话剧、默剧、音乐剧等艺术门类与喜剧相结合，向观众展示出丰富多样的表演形态，如喜剧作品《站台》和《这个杀手不大冷》分别带有鲜明的话剧和音乐剧质感，《互联网体检》用魔幻的方式讽刺各种网络乱象。
《这个杀手不大冷》的导演王建华认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年轻化的喜剧呈现给观众带来了很新鲜的体验感，让更多人看到和接受漫才、即兴、素描等喜剧形式，给喜剧行业带来了很大的热度。”
开心麻花的惊悚喜剧《开心聊斋·三生》，讲述了一个关于古代科举不公的故事，通过落榜书生和主考官没忘记生前的恩怨纠葛而产生了一些啼笑皆非的故事。该剧结合了大量现代“梗”，关注反腐倡廉等时下社会热点问题，将故事写得富有新意和时代特色，在令人捧腹的同时又引人深思。该剧注重沉浸式体验感，全程和观众互动，甚至在演出过程中，观众通过投票可以决定故事的结局。
该剧导演李唯贺认为，《开心聊斋·三生》首次将古装、喜剧和惊悚的元素相结合，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我们的初衷是做一个不一样的戏，给大家带去快乐。后来发现《聊斋志异》中的故事《三生》有挖掘的潜力，于是在原有故事的基础上进行扩展，让内容变得更有冲突、更有戏剧性，同时在戏里面还埋了很多小的彩蛋，并融入戏曲元素，营造沉浸式的观演体验。这些变化不敢说是对传统文学名著的颠覆，但确实是努力尝试着做一些创新。”李唯贺说。
喜剧如何引发观众共情
对于优秀喜剧作品来说，“伟大喜剧的内核是悲剧”“笑过之后有沉思”，如何让观众在戏剧性的矛盾冲突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从而引发共鸣与共情，真切地照见时代人心，是舞台喜剧创作的核心和灵魂。
输出了很多精品喜剧内容的开心麻花很擅长以社会共鸣打动观众，让观众在笑声中思考生活、回味人生。“创作者在创作之初，都有自己想要表达的情感、价值观，创作的故事最终都会指向创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在剧作上，情节和人物的每一步发展，都指向着作品的主题。同时，我们在一个项目立项之初，也会去考虑这个作品要带给观众的是什么，观众进剧场之后，在情绪的调动上，在看世界的角度上，能得到一些什么。”开心麻花联席总裁、演艺公司总经理王亮表示，无论作品里故事发生的时代、地点设置在哪里，开心麻花作品故事里的人物，人物面临的问题，人物解决问题的方式，都一定是契合当下观众某个方面的心理的，“我们会尽量在观众和我们的人物之间建立一种共鸣，因此即使是喜剧，也只是用比现实稍微夸张一点的方式来塑造真诚的角色和故事，喜剧题材和主题的深刻性并不矛盾。”
从喜剧片《夏洛特烦恼》《羞羞的铁拳》《西虹市首富》到《这个杀手不太冷》，开心麻花用小人物励志成长的共情点，让观众与人物产生直接的情感共鸣。“从作品主题来说，小人物的故事更容易打动观众，让观众产生代入感，很多大的时代背景、时代精神通过小人物的故事来表达，更容易打动人。”王亮表示，从喜剧创作上来说，人物和环境如果能产生错位反差，会比较能够制造喜剧效果，因此喜剧创作格外喜欢表现小人物落入一个他平时不会接触到的环境的故事。如《夏洛特烦恼》制造的反差是一个小人物在梦里穿越到他的青春时期，利用信息差当上大明星；《西虹市首富》是一个小人物一夜暴富，必须把钱花光等等。另外，角色拥有普通人的性格、动机、执念，这个角色的故事才会引人共鸣。
将当下社会的热点问题融入喜剧作品中，也引起了观众情感的共振。王亮认为，开心麻花在创作中加入具有时代特征的包袱，不是一定要硬加，而是考虑在情节发展中，故事的情节是否刚好契合某个社会热点，这个对热点的调侃加在合适的点上既不破坏原来的故事节奏，又能够精准地调动观众的笑点。对社会热点的调侃用喜剧的方式某种程度上消解了严肃和紧张感，在观照当下发展的同时，给观众带去了正能量。
在多元化创作浪潮中努力前行
尽管让人眼前一亮的喜剧作品不时涌现，给国内喜剧创作、市场带来了惊喜，但舞台喜剧发展依然面临诸多挑战。
首先是疫情带来的剧场场次减少，上座率控制带来的市场运营的挑战。其次是舞台喜剧人才向影视市场的流动，无论是创作者还是表演者，在面临影视机会的时候，都会流向资金更多的影视市场。再次是新人的培养，喜剧在创作上其实是非常难的，如何开发有喜剧天赋的人才，并能够让他们稳定在舞台领域去耐得住寂寞地创作，都是舞台喜剧面临的挑战。与此同时，观众在影视喜剧作品、网络喜剧作品的冲击下，对喜剧的审美要求也日益提高。
“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开心麻花尽量努力搭建一个喜剧平台，争取在舞台——影视——综艺上，都能为喜剧人才创建一个出口，用良性的循环发展来聚集更多的人才。”王亮表示，“同时，开心麻花尽力在创作流程上保证每一部喜剧的质量，才能够保证其演出场次和喜剧从业者的收入，才能够满足观众日益提升的喜剧审美水平。”
有业内人士认为，喜剧在剧本创作、表演节奏等各方面到达一定的高度，需要经过千百次地锤炼和舞台检验。创作者需要不停地探索更丰富、更全面的喜剧冲突表现形式，深耕内容多元化、差异化、精品化。从长远看，中国的舞台喜剧将在多元化的方向中努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