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宗昨晚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演出现场。本报记者方非摄
本报记者高倩
从上半场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到下半场的《黄河》钢琴协奏曲,昨晚,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的舞台上声浪翻滚,如同排山倒海,“弄潮儿”是83岁的著名钢琴家殷承宗。
“我喜欢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弹了很多年,尤其喜欢曲子里的一种乡愁。”殷承宗在解析曲目时说。“乡愁”这个词语,由他道来格外耐人寻味。2021年,殷承宗80岁,移居美国已近40载,他带着两架钢琴和50多箱行李重新回到出生地鼓浪屿,住进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屋子,那一次,是真正的回归故土。
“鼓浪屿是音乐的摇篮,很早就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响。”殷承宗回忆,在他的童年里,鼓浪屿如同一座虚幻的“世外桃源”,“很难接触到民族文化和人民大众。”1950年,当时的总政歌舞团带着《黄河大合唱》到鼓浪屿的体育场演出,“我那时还是小学生,感到非常震撼,印象特别深刻。”而这曲《黄河大合唱》,自此便奔涌在他的血脉之中。
1969年,殷承宗、储望华、盛礼洪、刘庄、石叔诚、许斐星6人成立创作小组,着手创作钢琴协奏曲《黄河》。1963年,殷承宗曾为毛主席表演,弹完一首《秧歌舞》后,毛主席告诉身边的他,要多创作民族的音乐,创作人民大众喜爱的作品。殷殷嘱托,决定了殷承宗一生的艺术方向。
年轻人满腔热血,接连改编创作了《农村新歌》、钢琴伴唱《红灯记》等多部作品,为“让钢琴说中国话”的民族化发展勇探前路,“但要让钢琴真正站出来,我们还是需要一部大型的协奏曲。”
创作小组探讨了好几个内容方向,最终,大家一致选定《黄河大合唱》,而创作的第一步就是体验生活。他们从太原开车到黄河边上,又骑着毛驴去往延安。一路上,他们看过壶口瀑布的奔腾气象,拉过船夫的纤绳,听过无数关于黄河的故事……1970年,《黄河》钢琴协奏曲首演,大获成功。
半个世纪过去,殷承宗弹过上千次《黄河》,从弹钢琴被问“为什么台上摆架棺材”的曾经,到琴童动辄以百万计的当下,中国音乐事业的发展已如云泥之别,但《黄河》屹立不倒,历久弥新。“这首作品既写了中国的过去,它饱含的精神也书写了现在和未来。”殷承宗说。
这次与殷承宗一起来到国家大剧院的,是尹炯杰执棒的厦门爱乐乐团。再演《黄河》,他们选择加入一些民族乐器。第一乐章“黄河船夫曲”和末乐章复现《东方红》旋律的部分,唢呐高亢吹响,“因为船工号子喊出来的声音很粗犷,完全是属于民族的感觉,小号、圆号吹不出这种味道来,而用唢呐吹《东方红》,你会觉得太阳真的是从延安升起来的。”第三乐章“黄河愤”则加入了竹笛,“会让观众觉得一下子到了延安、宝塔山,信天游的风味,小提琴怎么也拉不出来。”此外,在演奏技法上,殷承宗也做了很多民族化处理,“只要我还活着,能进一步就进一步,希望能把《黄河》打磨得更完美。”
寄语
热爱最为重要
已至耄耋之年,殷承宗现在每天还要练琴4到5个小时,如此常青的艺术生命力何来?殷承宗认为,热爱最为重要。“现在来找我的琴童很多,大多数孩子都是被逼出来、打出来的,我很反对这种方法。”殷承宗从小在反对声中弹琴,但一弹就是70多年,“因为我真的喜欢,喜欢会让人有勇气做更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