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坤伶·元年》：不落窠臼书写京城坤伶传奇

王润

原创京味话剧《坤伶·元年》剧照。本报记者方非摄

在历史的洪流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会成为时代的注脚，也为后世留下无尽的韵味。由姜斯轶编剧、林熙越导演、北京集贤弘艺文化中心出品的原创京味话剧《坤伶·元年》近日在京演·民族文化宫大剧院首演。该剧用幽默的叙事风格展现坚韧的内核，以独特的“戏中戏”结构引领观众走进历史，细腻描绘了百余年前京剧女演员首次登上北京舞台的曲折历程，不仅呈现出鲜活生动的社会众生相，更展现了特殊时期的女性地位与划时代的自我觉醒。

民国初年，国人剪断了辫子，心里还留着顽疾。时代巨变中，出身低微的京剧女演员作为新鲜事出现，在众人不同视角不同心态的审视与质疑中，登上原本只属于男性的舞台，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无论是爱之者还是恨之者，都会将这柔弱又倔强的一代坤伶推向风口浪尖，也让更多人卷入这历史洪流。面对这样的题材，导演林熙越采用了“戏中戏”的结构和让演员“跳进跳出”的间离方式，以一种举重若轻的态度，有意消解历史正剧带来的沉重感，让当代观众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笑看人间，反而使一个个难以用简单标准标签化的有趣人物，更具有了深入人心的力量。

剧中几位演员的表演可圈可点。饰演女主角何玉奎的青年演员杨梓墨出身梨园世家，此前曾演过多部影视作品，如今首次登上话剧舞台，嬉笑怒骂还要表演《贵妃醉酒》《大登殿》等经典京剧唱段，其扎实的戏曲功底和舞台松弛感都让观众眼前一亮。郭昊伦扮演的经纪人云一鹤在舞台上“穿针引线”，几乎贯穿全场，人物性格丰满，亦正亦邪，耐人寻味。

老戏骨王劲松扮演的梨园前辈郁寿峰，不装腔作势，不倚老卖老，是一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另类泰斗”，贾延鹏饰演的男旦演员尚九霄气度非凡，是一位为戏而生的“戏痴”，他在舞台上的身段、神韵颇有京剧名角风范。刘铜饰演的大诗人简锡盉戏份虽然不多，却格外出彩，呈现出一位大俗大雅、不拘小节的文人形象，透露着那个时代的混乱、激情与无奈，特别是“认娘”一段戏尤为精彩，看似荒诞可笑，却又别具情趣。几位客串“现代观众”的演员手拿剧本出现在台上，以一种戏仿“浸没式”的方式打破传统观演心理的“第四堵墙”，更是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他们的现代视角，也成为故事本身的一种映照。

话剧《坤伶·元年》的舞美设计和音效配乐也别具特色。一个如同笼子般的二层小楼转台不停旋转，变幻出不同的讲述空间；极具当代感的偶人被捆绑束缚高高悬挂，俯瞰着人间爱恨痴嗔。音效配乐则突破了传统民国题材常用的写实风格，甚至出现了几段摇滚味十足的音乐。这些充满个性色彩的设计，都赋予了作品更多解读与思考空间。

作为一部不落窠臼的民国传奇话剧，《坤伶·元年》在继承传统京剧艺术精髓的基础上，融入了当代话剧的表现手法，使得整部剧作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现代思辨，可谓是真懂戏，也真懂人的人做的戏，难怪雅俗共赏，好评如潮。相信经过进一步打磨完善，将会成为一部能在舞台上留得住的原创佳作。